陳時俊

 

　　4月9日，苗藥第一股貴州百靈(002424.SZ)因為媒體激烈的財務質疑而被迫臨時停牌。隨著這宗事關公司2010年6月上市前利潤操縱、沖擊IPO的質疑公之于世，也將上市近四年以來，圍繞在公司身上“多元化”、“種植基地”、“土地轉移”等質疑點全面串聯了起來。

 

　　4月10日晚間，貴州百靈發布澄清公告，對媒體的種種質疑進行了否認和解釋。但其與地方政府的種種“糾葛”，上游采購的價格迷霧，并沒有因此而散去。

 

　　低價土地轉讓背后的政府“支持”

 

　　作為當地最大的醫藥企業，貴州百靈的原材料種植、工業拿地、藥品專利的取得，都得到了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雙方緊密關系異乎尋常。

 

　　如今貴州百靈備受外界關注的工業用地轉讓費用遠低于平均成本價一事，被指也與地方政府的特殊關系有關。

 

　　2012年8月7日，貴州百靈與安順市經濟技術開發區管理委員會簽署投資協議，擬使用超募資金7500萬元購買安順市經濟技術開發區本公司西北側共計267.81畝的土地，用于建設旗下“愛透”品牌膠原蛋白果汁飲品、中草藥草本植物功能飲料投資項目，約合單價28萬元/畝。

 

　　而據公司2012年年報中的數據顯示：貴州百靈已經全額付款7500萬元土地購置款給政府。但據媒體查詢工商資料得知，該塊工業用地出讓的單價本在13萬元/畝左右，尚不足為“愛透”用地取得價的一半，輸送利益的質疑也由此甚囂塵上。盡管百靈方面依據公司《安順市招商引資優惠辦法(試行)的通知》(安府辦發〔2011〕69號)中“一事一議” 原則將分批資金補貼填平價差，但虛增利潤的嫌疑也進一步明顯化。

 

　　對此，貴州百靈在澄清公告中稱，“公司實際支付的最終購買價格為16.09萬元/畝。截至2014年4月9日，公司已經收回2000萬元，該筆資金已全部轉入超募資金專戶。以上情況已在2013年審計報告中披露。”

 

　　根據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從多方了解到的消息稱，事實上貴州百靈操作的多個地產項目均是仰賴于地方政府的優惠支持。其中，2012年貴州百靈大股東姜偉牽頭投資的“百靈-希爾頓大酒店”目前正在最后的內部裝潢階段，預計2015年上半年正式對外營業。這一總投資10億元的項目當年震動業界，成為集團多元化的一大標志，完成后集團也將從單一地產開發向綜合地產運營轉型。

 

　　“如今工程進入最后階段，正式對外后集團自然也會承接相當一部分當地政府外事接待的‘半政務’工作。百靈方面土地項目與政府關系尤為緊密，這兩年地方政府負責人換屆也一度給這些項目帶來了一點麻煩。”一位知情人士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

 

　　而另一則風傳已久的地方政府“千里搭救”的緋聞更讓外界讀出雙方關系甚篤的背景。

 

　　2013年3月，有關貴州百靈集團董事長姜偉在澳門負債賭資超過10億元，被迫賣地賣項目的說法在資本圈廣為流傳。有媒體曾援引相關人士的消息表示，澳門賭資一事最終是由安順市政府前往擔保才將其從澳門接回。但百靈集團隨后辟謠。

 

　　賭資傳聞被扯出的資金緊張一事也由于連續的質押手續更讓外界存疑。截至2013年11月，貴州百靈上市以來已經完成了21次股權質押的行為。2013年11月中旬的那次股權質押后，擁有公司52.73%股份的大股東姜偉所持公司股份的78.20%均處于質押狀態。在2012年末，姜偉所持有股票中更是有99.35%的股份處于質押狀態。

 

　　對于外界的質疑，貴州百靈董事會秘書牛民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回應稱：“目前公司的資金是充裕的，去年年末有8億元多資金存余。合理的股權質押是一種資本市場可理解的手段。當然，我們也會提醒大股東去合理規范的進行風控和信息披露。”

 

　　至于依靠深厚背景涉水地產項目的說法，牛民稱， “酒店那些是大股東在做，有些東西是上市之前就有的，要一刀砍斷很難。這些經營與貴州百靈自身從事的業務不是在同一會計核算主體下的。貴州百靈本身并沒有做過多多元化，只是從事膠原蛋白和與主業相關的中藥材種植和處理廢棄物的有機肥業務”。

 

　　苗藥原料的采購價之辯

 

　　在上市之前，貴州百靈與曾經參股的重要原材料供應商安國貴靈百順藥業有限公司(下稱“百順藥業”)交易價格異常也在近日被踢爆，被指涉嫌在金銀花等原料采購價格刻意壓價以提升利潤。

 

　　據其相關年報數據顯示：貴州百靈于2010年和2011年分別以預付制的手法向百順藥業支付8833.5萬元和2651.8萬元，用于購買中藥材等原材料。但在媒體援引的工商材料中，百順藥業在這兩年中所取得的預收款分別只有192萬元和1030萬元，二者數據存在明顯出入。

 

　　更為蹊蹺的是，在2006年末控股百順藥業從而進一步掌握上游原料供應及價格的貴州百靈，在次年卻把51%的股權按出資額306萬元全面出讓，退出安國順安藥業(此后該公司名稱正式變更為百順藥業)。

 

　　預付款的做法引發爭議聲最為集中，被疑操縱成本調節利潤數據。 “通常在財務做表中，預付賬款操作稍微不當就容易被扯上調解利潤動機之嫌，大多數類似情況的藥企都會把這筆賬款設為‘其他應收款’。只有對于那些價格波動極大、對企業生產至關重要的原料，才會避免供應受損而預支貨款。但如果真的這么擔憂供應問題，企業為何又要從供應商處撤股呢？”前述知情人士分析稱。

 

　　作為苗藥第一股的貴州百靈，一直以來都對民族藥挖掘得十分深入，原材料的道地品質和持續供應事關企業整體營收。2013年中藥材炒作走勢波詭云譎，其主要種植的太子參也因戰略性收縮嚴重，只保留了500畝種源基地。而在其去年年報財務數據中，中藥材一欄的營業利潤就猛降了98.3%。

 

　　而貴州百靈的澄清也非常模糊。其僅稱，公司與百順藥業的業務來往符合公司的實際情況，所有交易均簽署了相關的合同，預付款項金額與對應會計期間內的采購金額相匹配。不存在虛增預付賬款的情況。